【少云】雪落白头
前排提示——只是自己的一个突如其来的小脑洞！！！无原型！！！
“这也临近过年了呢，金陵城前不久才下了好大一场雪，盖得大街上厚厚一层积雪，都没什么人出行了，不过为了百姓能出门采买张贴的那些符纸，还是得叫人清扫的呀……”
一袭蓝衣，如蝶化人性误入凡尘浮华的云梦弟子站在鸡鸣寺的塔尖上俯瞰金陵，当真是满城白雪，一眼望去竟还有些许刺痛。好在出来时雪停了有一阵，积雪被冬日里依然炽热的阳光照化了些。她以手为篷，遮住刺眼的阳光，只留下诱人红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是残羽一如往常般上鸡鸣寺眺望远方，给因为在门派救死扶伤过久稍显疲惫的自己放松放松的闲暇时光。与往日不同的是，她这次并没有如同平日里一般顺着塔顶一层层下了鸡鸣寺那座最高的塔，反而在与同在顶上看芸芸众生的昭华闲谈后，在她惊诧又担心的眼神里纵身跃下鸡鸣寺。
“羽姑娘！怎又如此莽撞，万一折了腰，断了手脚，可得让小僧一阵心疼了。姑娘忍心看小僧因为心疼姑娘受伤而寝食难安么？若是不忍心，下次可就别这么做了。”
一袭暗黄衣裳的和尚在她不出所料的表情下腾空，寻了个合适的角度接住她缓缓落下，随后嘴里说着心疼的话，手头放下她的动作却是飞快。残羽看在心里，苦在心里，半年来一直如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只把解渊后退半步保持了合理距离的微动作视而不见，开口调侃他：“说是心疼姑娘，实际上放下的动作像是生怕被人望了去，眼下也规规矩矩不再多看，这就是你的心疼吗，解渊大师？”
“莫要称小僧做大师，小僧还当不起这个名号。再者，小僧只是为了姑娘的名声着想，恐生误会罢了，这金陵城里，名声污了的姑娘，可是没人要的。姑娘应该很清楚才是啊。”
他摆摆手，似是否定了残羽的说法，一双有薄茧却并不难看，反而纤长诱人的手背到身后交握，作势要转身离去。“既然姑娘没事，小僧就先告退了，方丈唤小僧来清扫这一处的积雪，清扫不完，可不让回去的。”
残羽微垂眼眸，羽睫轻颤，鼻头轻皱，不太满意他的行为，这个方才像断了翼的蝴蝶仙子般翩然落下的女子伸出冰凉的指尖，变戏法般掏出了解渊喜欢的梅花糕，想去触碰那双有薄茧的手：“可我是江湖女子，何须遵循金陵里这些可怜的金丝雀的规矩？你是看破了我的意图才不愿和我多说话的吗？你回头看看我呀……本姑娘都追着你跑多久了，你回回都救我，却回回都不愿意多看我两眼……那你究竟是为什么救我呀……”
或是感到挫败，向来在云梦如鱼得水和各位姐姐妹妹关系都很不错的小蝴蝶红了眼眶，话音未落已带了哭腔，逼得解渊不得不停下脚步，踩着方才在积雪上留下的脚印回身安慰她，也接过了她手心里安静躺着的那包梅花糕。
“小僧以为，姑娘需要清楚一个事实——不管如何，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也切莫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小僧救姑娘，也只是因为就算是路人小僧也会出手相助，更何况姑娘算是小僧的朋友。”
他轻叹，听着面前姑娘因为带了哭腔而变得娇软的声线软了心肠，心里的坚冰在悄然融化。不过片刻，温润如玉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哄得她杏眼里晶莹剔透的泪光闪烁着要掉不掉的，有些滑稽又惹人怜惜。
“姑娘有想过，若是小僧并未出手相救，姑娘会落得怎样一个结局么？那是蚀骨灼心的痛，既然是医者，应该更清楚这样的后果才是。”哄着抿唇不语的她，解渊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在哄那个日日夜夜都在自己辗转反侧时脑海中出现的，曾经的娇俏姑娘，但只须臾间他又清醒过来，眼里将要重合的身影渐渐散开，只剩了面前这一个。
他垂眸，眼里神色晦暗，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拂开了她第二次伸过来的，被阳光映到葱白的手。解渊再一次告诫自己不能因为一时对故人的思念就把眼前人当做替身。这对故人不公平，对她，亦是不公平的。
“我自己有武功在身呀，你若不出现，我便自己控制好了落下，也不失一种检验自己武功的挑战嘛。诶……你怎么又避开我的手了……”
“小僧该去清扫积雪了，姑娘自便。”解渊心里稍稍有些松动的坚冰又因为突然出现的念头而筑起高墙，他漂亮的丹凤眼里仅有的一丝不明情愫也被冷漠所覆盖，在残羽不理解的眼神里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你为什么老是拒绝我呀解渊……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的……”
半年前，云梦的师姐师妹和少林的师兄师弟就都知道了，解渊在被一个叫残羽的云梦姑娘追着表达喜爱/残羽在追着一个叫解渊的少林弟子跑，总嚷嚷着非他不可了。
师姐总是吃过苦的，所以云梦大师姐也劝过她，劝她说呀，这少林弟子一个个都是木头，虽说两大门派的宗旨意思区别不大，谈拢了也皆大欢喜，但那少林弟子可多数都是难感化的主儿，不如换一个喜欢吧，实在是不舍得看小师妹吃苦。
残羽只说，让她放弃自己的光，她做不到。
因为那是她年少在如现在一般下鹅毛大雪的塞北，被在同一个地方窝着避寒的人丢出来做小乞儿，还差点被饿死时，给她递来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的人啊。
那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光，是她在极度无助害怕时的救赎。
残羽被云梦师姐带回门派后一直不停歇地寻找他的踪迹，皇天不负有心人，时隔六年，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还会再放开。
同为习武之人，解渊即使行出数十步，也依然听见了她轻声说的这句话。他摇摇头，被束起的墨发随着头的晃动也像在回答她，清浅的声音片刻消散在寒风中：“并非姑娘不好，只是小僧心中依然有一个执念，为了姑娘，小僧不能接受姑娘的好意……是小僧辜负姑娘了。”
残羽没再回答他，只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像是自己和他，不管自己往前走了多少步，他都会后退，保持安全距离，可她真的不在乎他心里的人，她只是想，再对解渊好一些呀。
夜晚的金陵很热闹，离过年没几个日子了，城里年味儿渐浓，泛着橙红色暖光的灯笼被高高挂起，摊贩们一个个的开起了摊子做生意，各式各样只会在过节见到的小玩意都被摆放出现。这个被当地人唤作“逛年街”的活动，残羽是从未体会过的，所以当她看见大人带着小孩走街串巷买着各色小食，欢声笑语充盈着鼓楼街的时候，内心不免蠢蠢欲动。
对热闹节日的向往驱使她忘记了下午的不愉快，再次找到了解渊，请他一块去“逛年街”。她指着鼓楼街的方向，笑意盈盈看着他：“我看见了哦，你的任务都完成了，那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就逛一会，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解渊想到下午离去时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沉默半晌终究是没有拒绝她，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小请求。
于是戍时，披着狐裘大披风的残羽兴致勃勃拉着解渊宽厚又温暖的手在鼓楼街的人群穿梭，众人只见一个面若桃花的少女拉着没有什么表情的少年到处玩，尝遍了各个小摊的小吃。虽说吃不下那么多，但残羽给自己的，解渊还是照单全收。少年的眸子里映出了华灯下被暖光包围的蹦蹦跳跳的少女，他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
忽然间，金陵又落了小雪，是无伤大雅如绣花针一般细的雪丝，纷纷扬扬落在了百姓的头上。有小摊贩趁机吆喝：“油纸伞呀需要的客官老爷来一把，正好可以挡挡雪嘞——”
怕少女着凉，解渊要去买一把油纸伞来挡雪的，可残羽偏不，她显得愈发兴奋，是解渊理解不了的兴奋。他只担心少女着凉，殊不知，少女等这一刻很久了。
“虽然是假的，雪也迟早会化，但在这一瞬间，我们应该也算是共白头了吧？”
“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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